Z., 23, a student from Hiroshima, Japan

你好,我是一个在日本生活了5年的中国人,23岁,独生女。写的很长很乱,可能不好阅读,不好意思。

疫情刚开始的时候正处于大三升大四的时期。赶上今年春节日期比较早,而学校期末周在2月份,所以没能回家过年。学期末比较忙,那段时间也很少关注国内动向。

我是在春节前两天的时候才听到国内的朋友跟我讲武汉发现的病毒很严重,且口罩,消毒液等消毒用品基本上买不到了。一听到这个消息我就给爸妈打了视频,提醒他们一定要注意,那个时候我爸妈也是像大多数网友的爸妈一样,表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让我不要瞎担心。我还记得我当时还加了一个专门分享哪里口罩有货的群,买到过假货也在后期买到了几个n95。我身边的留学生朋友也很担心家里,到处买口罩寄回国或者在国内找货。那段时间大家的话题不再是期末周而是哪里有口罩。没过几天,日本的店里也很难再买到口罩了,而且因为寄去中国的包裹太多,邮局的人表示即使收了,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到。所以大家2月初就很难买到防护用品寄回国了。接着就是每一天差不多醒着的时间都想跟妈妈开着视频,担心他们出门,担心他们感染,担心他们出现症状。也突然理解了父母为什么希望我毕业能早点回国。妈妈之前说,你即使回来去别的城市,我也可以想看你就去看你,不需要签证。我当时回答她,办签证又不是很难的事情,你想来这看我也可以随时来啊。然而,她担心的那个万一,现在确实发生了。

2月,学校挨个给留学生打电话,要求春假不要回国,否则新学期开学要接受隔离。我身边原本买了机票准备2月回国的同学全部取消了机票,觉得等一等3月到了说不定情况就好了。 3月,疫情全球蔓延。日本邮局不再接收任何寄往大陆的包裹。实行出入境限制,除东京,大阪,其他机场都取消了国际航线。航班被取消,机票价格涨了10倍不止。大我一届的学长学姐毕业了。所有人计划好的行程被搁置,回国遥遥无期。 4月,日本宣布进入国家紧急状态,除了超市,大部分店都停业了。离我家只有300米的地方出现了1位感染者。因为需要坐电车,停止了教中文的工作。学校延期一个月开学。相对来说离我这较近的大阪取消了5月31日之前飞中国的航班,东京平均日增200感染病例。回不了国。 5月,学校开始上网课了,但是说不准什么时候开学。6月份的机票能买到了,很贵,但是学长学姐终于能回去了。我因为担心回国之后学校开学回不来,不敢回国。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回国会变成一件无法实现的事情。而现在,在各种因素下,我确实无法回去,尽管我现在非常想回国。

1,2月份,我担心家人却只能靠视频确认他们是否安好。3,4月份,家人担心我也只能靠视频消减担忧。除了互通电话报个平安,我们能为彼此做的事情几乎没有。这期间妈妈和爷爷感冒发烧都是在痊愈之后才告诉我的,我发烧两次到现在也没敢跟他们讲过。

原本打算再在国外读个研,工作几年。现在考研的事情似乎也要看疫情走向而定,前期的考试大部分学校都取消了。抛开后期的竞争压力,考试方法发生改变等等,我重新开始思考我还要在国外呆吗?大三的时候我在考研和就业中摇摆不定,思考很久下定决心考研。现在,我的人生又要重新进入选择题时间了。 疫情给普通人的生活增加了太多不确定性。疫情出现以后我经常很焦虑,有时也会产生自暴自弃的心理。调整自己的状态成为了必修课。打发独处时间变成了一门艺术。 但似乎更多的是庆幸,还好我还活着,身边的人还活着。一切都还有变好的可能性。

[submitted on 05/11/2020]

Life in Quarantine: Witnessing Global Pandemic is an initiative sponsored by the Poetic Media Lab and the Center for Spatial and Textual Analysis at Stanford Univers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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